【數位學堂】語言破碎化與思考溶解

文/王誠之

(編按:本文為王誠之對自然書寫的一些想法,圖片來源:www.flickr.com/photos/mariareyesmcdavis/2889870211/)

近來開始關心書寫與閱讀之後,越來越多朋友對我談及孩子們對於這方面的障礙,其中不乏成年的朋友,也有這方面的困擾。可能由於我自幼就喜歡閱讀及書寫(但不包括寫字),所以一時不知如何提供協助或是建議。今午,一位自2011年就大力協助台灣野望國際自然影展的朋友,又再度提及這個問題,於是言談間突發奇想,希望能夠提供參考,並報多年來相助之義。

首先,先從如何開始書寫談起。我從高中時代開始,就喜歡用三乘五卡片做筆記,一有想法就用一張卡片記錄,一張只記一句,背面則留做日後補充之用。寫好的卡片就用檔案夾分門別類收藏起來,留待日後參考所用。這種習慣一直維持到從事廣告創意以及NGO的經營,一有想法立即收錄,即令當下派不上用場,也總是能夠留下即時的想法。尤其年歲漸長之後,很多想法稍縱即逝,我的口袋裡總是筆記本可以隨時記錄,尤其註明日期之後,更便於日後的追索。

如果要將這些片段的想法,做有系統的規劃,我便會玩起「桌遊」,將所有卡片攤在桌上,然後將相關連的卡片歸納在一起,並且進行排序,其間或有不足之處,則補寫新卡之後,便成系統化的思考脈絡。創作廣告影片時,更常將卡片當作分鏡腳本的發想工具,將關鍵場景以文字記錄下來,然後進行「剪接」排列,就可以形成一篇篇的文字腳本。

當然,這樣實體的排列組合只是練習,習慣之後常常就可以在腦中完成,一段完整的文字即可寫就出來。即使執行大型的計畫,也可以用卡片作為檢查確認之用,非常方便。令我感到意外的是,今年初我才知道日本也有一種殊途同歸的「KJ法」(K J Method),這個方法可以運用在團體討論,可以提升團隊的討論效率,也是和自己進行思考規劃時使用。K. J.是川喜田二郎(Kawakita Jiro)先生的姓名縮寫,他曾經擔任東京工業大學教授,這個方法更引起了1985年日本知性生產的熱潮,甚至於有人說就是因為KJ法把日本帶向了生產大國。這點巧合,大概除了說是趨同演化之外,實在不敢稱是英雄所見略同。

至於閱讀的習慣,我則建議友人國中的兒子從律詩讀起。唐代以後流行的律詩,五、七言兼具,我個人比較喜歡讀七律,念起來自有韻律及節奏。對於很多朋友而言,讀較長的文章比較吃力,七言律詩頂多56個字,記起來很容易,還可以反覆背誦吟讀,全詩八句四聯,分別是首聯、頷聯、頸聯和尾聯,各有起承轉合的作用,可以說是最精簡的文本結構,律詩讀多了其實也就學會了文章的格局與架構,可以說是最「經濟實惠」的閱讀方式。

友人問我為何愛讀古詩?其實是國中時候追女友、寫情書用的。杜牧、李商隱及溫庭筠,是我少年時代最愛的詩人,不過並不是每個女生都愛這些有點晦澀的字句,因此不一定每次都能奏效。不過,閱讀的內容也成了談戀愛時的一種protocol——通訊協定,可以用來校準彼此之間思想的差異,最後對上了便能長久攜手了。

由於電腦及網路的發達,現代人書寫及閱讀的習慣也有所改變了,各類通訊軟體以及社群網站的興起,當然還有表情符號的「幫助」,讓書寫、閱讀及思考的能力也變得破碎化了,看似難以成為篇章,但是如果也能透過卡片桌遊法的話,或許可以在片段之中加以連結,或許可以成為一種補救教學的方式吧!

其實,增進書寫與閱讀的能力,別無他法,多看、多想、多寫就夠了!如果人類藉以溝通的語言文字逐漸破碎化,內在思考的能力也會隨之溶解。顯然,日後還會有更多朋友要我提供建議,書寫與閱讀這個課題恐怕也必須常常討論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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